2009年7月10日
尊敬的张先生,尊敬的谭慧老师,尊敬的各位来宾、各位老师:
今天是张培刚教授96岁寿辰。张教授出生于1913年7月10日。今年也是张培刚先生进入武大文预科班80周年,我非常荣幸能够在半年前到这个学校工作,我报到以后的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立即到张先生那去拜访他。我更荣幸的是张先生赠予了我这本书——《农业与工业化》,而且亲自给我题了词,我把这本书的头全看完了,把它的尾也全看完了,因为它的尾虽然是附录A和附录B,但是在张先生原始的博士论文中是第一章和第二章。1948年库兹涅夫和张老师同时在纽约联合国的一个机构工作的时候,库兹涅夫仔细读了这本书,然后建议张先生说这一两章理论太难懂,建议放作附录,这样来出版。库兹涅夫看了这本书,而且张先生的《农业与工业化》关于农业对工业化的五条贡献他是读了的,库兹涅夫后来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。
我想在这里稍微多说一两句话。张先生这一学术活动80年,可以分为头20年,中间30年和后30年。
头20年,我看了谭慧老师和张老师共同写的回忆文章,我仔细看过做了很多标记,我真是赞叹不已。1929年春天,张老师进入武汉大学文预科班,一年级下学期插班。张老师列举了他的所有的老师,有国文老师,数学老师是个副教授,英语老师有三位,其中一位是标准的伦敦口音,而且每两周要求学生写一篇作文,至少三周写一篇。所以张先生从那时,就立下了一个学生的格言:多读使人博学,多写使人准确。一年半以后,也就是在1930年的秋天,张老师进入武汉大学的经济系,四年的学习,张老师的英文非常好,从这本书里我看出他的文笔,文法的优美,就是beautiful,非常好,今天我们很难写出。而且他还学了第二外语法语,第三外语德语。他的法语老师姓袁,是珞珈山女杰之一,另外还有两位,一位是当时中文系的一位教授,还有一位是陈曦颖先生的夫人,我们都知道林淑华女士。教张老师经济学的,我们就列举一下这几位教授,我不谈他们的名字,有一位做过湖南省教育厅厅长,有一位做过湖南大学校长,有一位做过安徽大学校长,有一位做过武汉大学校长,还有一位做过(前国民政府)军事委员会审计署上将厅长,当然他不愿意干而回到武汉大学教书。所以张先生在武汉大学受到了非常好的训练。
1934年本科毕业后张先生从事了6年的社会调查,一直到1940年,在河北清苑写了《农户调查》,1500户,每户一份档案,堆满了一房子,是张先生把它整理出来的,然后出版。然后到广西做了农村问题、粮食问题的调查。6年调查中,张老师对作为农业大国的中国工业化的两条道路提出了思考,包括第三条道路是否可行。张先生这本书里的很多重要的思想其实起源于这6年的社会调查。
最辉煌的时候是1940年,当时庚款出国开始考试,全国招16个人,到国外去留学,每个学科一个人,文科只有两个,一个工商管理,一个经济学。张先生知道这个消息是1940年春天,8月份要考试,在昆明整整考了3天,1门英语,5门专业。我知道的监考老师有两位,有一位是中国著名社会学家潘光旦先生,后来战乱期间,张先生到了李庄,有人告诉他被录取了,一看报,一共17个人,加上林森奖学金,16+1。张先生考的非常好,就是在武汉大学的训练使他这一次获得奖学金。然后就到了美国,辗转坐船从太平洋西海岸到东海岸。第一年进的就是今天非常出名的哈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,学了一年然后就转到了哈佛文理学院经济系转学经济史。在两年后通过博士生资格答辩的时候他的老师非常苛刻,因为本来是张伯伦,他对张先生是非常熟悉的,他因为有公务到欧洲去了。张伯伦对张先生写的课程论文,给了非常高的评价,都有英文的原文记载。最后是两个哈佛老师和一个新来的哈佛副教授里昂惕夫,里昂惕夫英语非常糟糕,他听不懂。他听不懂的话就“刁难”张先生,当然这是个打引号的刁难。最后经过了很严格的面试以后,就告诉张先生已经通过了,然后张先生就写出了这篇论文,这个论文再次答辩的时候,里昂惕夫非常非常的友好,张先生答辩完了以后,就在第二年,1947年,这篇论文被评为哈佛大学经济学科最佳年度论文和威尔士奖,然后直接被推荐给哈佛经济学丛书第85卷出版。我们可以读一下北大的陈岱孙教授在1993年张先生80寿辰的时候,写了一封信,陈岱孙1926年获得哈佛经济学博士,当时他写的是马萨诸塞州地方政府收入与人口的关系,应该是篇非常漂亮的经济分析文章,但是他那年没有得到威尔士奖。所以陈先生应该是比张先生还要早的前辈,他自己说他为什么没得到,他说他对张先生与张伯伦得这个奖心悦诚服。
所以,我们看到从29年到49年张先生的学术生涯极其辉煌,5年半的武汉大学,6年战乱期间的社会调查,然后在哈佛用来4——5年,然后又在纽约、南京最后又回到武汉大学,就是彭星闾先生进校的前一年,张先生任武汉大学经济系教授与系主任。真是非常辉煌,令人赞叹!我敢说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没有人客人再能有这样的成就。
然后30年,修了10年房子——在华中工学院干基建总务;再有10年,教了10年政治课,就是我们今天叫思想理论课或者叫“两课”;还有10年“文化大革命”,期间很多手稿被抄走了。这是第二个30年,我看了之后唏嘘不已,感触颇多!
后30年改革开放,头10年,张先生等学者包括北大的厉以宁先生,在中国推介西方经济学,在当时对中国学生来说是新的经济学理论和方法,就在华中工学院办班,这是我听厉以宁先生讲的,大概在1978年到1980年那段期间,这是为中国改革开放培养了一大批人,引进了一批新的知识。但是我又很遗憾的发现,1998年华中理工大学才获得西方经济学的博士点,这一年张先生已经是85岁了。再有10年到今天,我今天非常高兴地看到张先生96岁寿辰这一天鹤发童颜,精神矍铄。
所以我们作为做行政工作的,我们应该从这个80年中得到什么启发,这是我、欧阳康副书记、段献中副校长,我们要思考的问题,还有我们文科处的刘建平处长,还有我们经济学院的徐院长、邓书记。刚才谭老师讲了一件事,其实我这里还有另一件事,华中科技大学正在酝酿在今年要设立人文社会科学资深教授,我想张培刚教授,当之无愧的,will be No 1。我今天也是当面斗胆向张先生把这话说出来,之前我不敢说,因为张先生一生不计名利。他的老师里昂惕夫当时做qualification考试的时候是副教授,后来因为投入产出法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,他和哈佛的张伯伦都是泰斗级的。谭慧老师讲的基金会,刚才我和段校长也对了一下眼,在这之前,我们也思考过这件事,我只能说一句话,请张先生、谭慧老师放心,这个张培刚基金会一定会得到学校的支持!一定我们会把它做得非常好!我们也殷切地希望各位朋友、各位学生,张先生的学生,相信华中科技大学,我们会把这个事做好!
最后,既然邓书记授予了我这个权利,我们就端杯,非常荣幸有这个机会,我们一道祝张先生健康长寿!干杯!